幽默的心理學—精神分析學家會如何看待笑話？

「為甚麼只有北半球有佛寺和和尚？」「因為南無阿彌陀佛。」

這個笑話不太好笑。但是你有想過笑話為甚麼好笑嗎？佛洛伊德在《The Joke and Its Relation to the Unconscious》一書中，為笑話提出了一系列的精神分析理論。讓我們一起花3分鐘看看精神分析師是如何看待笑話，以及如何將潛意識的理論套用到幽默當中。

精神分析學和防禦機制

在進一步了解笑話和精神分析學的關係之前，我們需要先簡單認識兩個精神分析學的概念︰心理動力學（psychodynamics）和防禦機制（defence mechanism）。心理動力學是佛洛伊德用來解釋心理活動的其中一個理論框架，其思想理念參考了熱動力學（thermodynamics），嘗試以能量的流動去解釋心理活動。而防禦機制則是一系列將潛意識本我（id）中不被社會接受的念頭轉化的技巧。而和笑話最為相關的防禦機制分別為：最基本的壓抑（suppression）和最高層次的昇華（sublimation）。當人的潛意識產生了難以被接受的念頭例如：憎恨或者性慾，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將念頭壓抑在潛意識中；而最為理想的處理方法，就是將念頭昇華，以具建設性的方式將念頭用藝術或者創作形式表達出來。

笑話的核心

根據精神分析的理論，人潛意識的本我充滿着野性的念頭，包括：性慾、暴力、侵略等等。從心理動力學的觀點而言，以壓抑的方法防止這些念頭洩露到意識，心理能量會在精神系統中積聚，形成壓力。大部分最好笑的笑話選材都會和性、歧視有關。這些笑話都和潛意識本我中的念頭相關。因此在聽或者說笑話時，我們能夠有一個途徑將潛意識的慾望所釋放出來，慾望的釋放會降低我們的精神壓力，從而使我們獲得快感。佛洛伊德稱這個過程為情感淨化（catharsis），他認為這個過程能夠將強烈且並壓抑的情感釋放，其效果甚至可以用作心理治療。由精神分析學的理論出發，我們大致可以了解到和笑話相關的動機，在於其撃中了我們潛意識中的軟肋。然而，我們一味在溝通時大談性愛、種族歧視，所得到的反應將會和說笑話的大相逕庭。除了動機外，或許我們會想看看笑話所涉及的心理過程。

在精神分析學家的眼中，一個笑話之所以好笑是因為它能夠以一個輕鬆的態度將平時不易被接受的念頭表達出來。黃色笑話、歧視笑話……它們的魅力就在於它們背後都隱藏了對他人的性慾和侵略性。自嘲的背後亦同樣可以是一些意識難以承受的焦慮。在笑話中，慾望和焦慮能夠以昇華的方法從潛意識中化成有建設性的語言。無論是創作者或者聆聽者，都能夠感受到笑話中隱含的慾望或者情感，這些概念經歷過昇華之後，可能不再是禁忌，反而得到一個釋放的機會。昇華就是使念頭得而轉化成笑話的過程，讓這些慾望得以被釋放。

如何成為一個幽默的人？

佛洛伊德在書中只討論了笑話和潛意識的關係，並沒有再進一步解釋變得幽默的步驟。除了潛意識的影響，佛洛伊德和其他研究笑話的學者都同意笑話包含一定程度上的「衝突」（incongruence）。在大部分笑話，哪怕是「爛gag」，內容上都會出現表面和深層意義上的衝突。獅子狗、范冰冰，好笑之處並不是竹輪或者內地演員有多麼吸引，而是我們都明白到它們背後所指的團體為何。這種內容上的衝突，在佛洛伊德的理論上則可再延伸成意識和潛意識的衝突。 以獅子狗、范冰冰為例，它們好笑的原因除了因為它們隱含了我們的情感、字面意思和背後意思產生衝突之外，無可否認時代背景是一個極重要的因素。說着說着，幽默的背後原來充滿住我們從未想過的種種條件。要成為一個幽默的人，恐怕需要花一些功夫去研究人潛意識中的慾望和衝動、不斷追蹤潮流文化的發展、尋找出現衝突的可能性。否則，說出口的只會是一個尷尬而不好笑的「dad jo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