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效應 - 史丹福監獄實驗如何令好人變成魔鬼? 2

路西法效應 – 史丹福監獄實驗如何令好人變成魔鬼?

7 6 月, 2020 in 心理學

Peter Chan

你仍然記得自己的初心嗎?你有擔心過有朝一日你會違背你的初心嗎?

這篇文章想跟大家探討一個問題:到底那些曾經懷有崇高理想的人是如何一步一步墮落成為魔鬼的?

首先跟大家分享一些事實:年輕的毛澤東是一位滿懷理想,致力在中國推行馬克思主義的青年。當年的毛澤東對獨裁主義非常反感,而且寫下不少文章抨擊當時國民黨的一黨專政;鄧炳強大學主修社工;林鄭月娥大學時期修讀社會學,亦曾經參與社運,嘗試透過抗爭的手法去改變社會的不公。那麼,究竟為何上述提及的幾位會變成現在我們所見的模樣?

心理學認為,情境力量對人的影響力是非常大的。路西法效應 (Lucifier Effect) 便是當中最經典的代名詞,談及好人如何變成魔鬼。今次我們便要和大家分享史丹福監獄實驗——一個由Philip Zimbardo所進行的經典實驗。

路西法效應的來由

傳說路西法(Lucifier)是上帝創造出來,能力最強亦最為上帝鍾愛的一位天使。但是有一天,路西法忽發奇想:「為甚麼上帝的地位比我高?」於是他率領天界裡⅓ 的天使叛變,嘗試推翻上帝。最後當然不成功,更被上帝懲罰趕到地獄,成為現在大家所稱的撒旦。所以「路西法」便成了那些原本是天使,之後變成魔鬼的代名詞。

提到路西法效應,不得不提一個最經典的心理學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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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丹福監獄實驗(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史丹福監獄實驗是由一位上世紀的心理學家Philip Zimbardo所進行的。他先是邀請一大群在史丹福大學就讀的學生,為他們進行心理測驗,證明他們的心理和精神狀態是健康及正常的。接著,他將學生隨機分配成為兩組,分別為獄卒和囚犯。被委派為獄卒的一組的學生被指示要維持「監獄」裡的秩序,確保囚犯乖乖聽話,不會鬧事;囚犯組則安份地做其囚犯便可。

這個實驗是由美國海軍資助,所以是一個資源非常充足的實驗。實驗開始的時候,「囚犯」們是被飾演警察的人登門拘捕,並乘坐「警車」到達監獄,整個過程都非常逼真。

實驗的第一天,雙方都相安無事,因為大家仍然抱持參與實驗的心態。但是實驗的情況在短的時間內急轉直下:囚犯們認為他們根本沒有犯錯,為何要被監禁、遭受監犯般的對待?會產生這種思想大抵是因為當時的「監獄」設置完全與真實的監獄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參加者可以隨時「逃獄」,自行選擇退出實驗。這是每個心理學研究的規則,參加者有最終的權利選擇自行退出。

強大的情境力量

身處如此逼真的監獄情境下,參加者開始漸漸忘記自己原本的身份,雙方扮演得非常投入。實驗的第二天,囚犯們開始叛變,撕掉身上囚犯的標籤、拒絕執行獄卒的命令。此時,獄卒收到指示,要盡一切能力維持監獄的秩序,他們開始做出一些嚴苛的行為:對囚犯百般侮辱,逼令他們做掌上壓,甚至模仿真實監獄的情況:不顧囚犯的尊嚴,命令他們蹲下並以囚犯號碼稱呼他們。後來,監獄裡的情況越轉越壞,有些獄卒已經嗜殺成性,不斷精神虐待囚犯;而囚犯們亦變得逆來順受,好像已經接受了自己是一個真正的囚犯。彷彿大家已經忘記其實大家同為同窗子弟,是普通的大學生,只是剛好大家參與了這個實驗,換上不同角色罷了。大家的心理狀態變化得非常快而且大,獄卒們變得非常殘暴不仁,完全不會體察囚犯的處境;而囚犯們則陷入一種絕望的狀態,嘗試過逃離,但獄卒施加的壓力抗爭的力度更大,令他們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主持這個研究的Philip Zimbardo亦顯得非常投入,認為這個實驗可以帶來豐碩的成果,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中止這項實驗。但是,有一位非常具有同理心的女博士生向Philip Zimbardo直言,參加者們的狀態已經變得非常差,可能無法再支持下去。所以,實驗僅僅進行了六天便煞停了。而這位富有同理心的女博士生最後更成為了Philip Zimbardo的妻子,成為當時心理學界的一時佳話。

史丹福監獄實驗的啟示

這個經典的實驗為我們帶來不少啟示。例如,如果有人問你:「你覺得你與黑警是同一類人嗎?」相信大多數的讀者們都會斬釘截鐵地否認,強烈表示恥與無良知的人為伍。同樣道理,當你被問到如果你是史丹福監獄實驗的參與者,你會否成為麻木不仁的獄卒?或者逆來順受的囚犯?大多數人都會表示他們絕對不會,因為我跟他們不同。但是,為數甚多的心理學實驗一次又一次發現,當你身處當時的情境,你可以作出的選擇是非常有限的。筆者不會否認當中必定有些個別例子,例如Nelson Manela,他身陷牢獄長達三十年,但他仍然堅持推動南非黑人人權。但是這些都是鳳毛麟角的例子。正常情況下,我們都是有良知的人,但當人身處一個視良知為無物的情境時,我們很容易會被重塑;想要保持初心亦是非常難的事情,而且絕對比你想像中更為困難。

從制度內改變

換言之,人是有良知的種子,但這顆種子必須在適合的土壤中被培養才能夠茁壯成長。如果外在環境未如理想的話,這棵小苗很容易會被壓垮。由此可見,個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舉例來說,現今的香港警隊是完全不受其他力量的制衡,正所謂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絕對權力使人絕對腐化。這亦是不受制衡的力量的可怖之處。這個實驗揭示予,要制衡被賦予權力的人,完善而有效的社會制度是絕對必要的。

還記得2014 年的時候,為數不少的青年紛紛在各大討論區表示:雨傘革命過後就去投考警隊!希望從制度內作出改變。時至今日,若然這批青年付諸實行,加入了警隊的話,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呢?會否成為了身穿防暴服的一分子呢?制度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力量絕對比你想像中更大,有人會說,希望穿起防暴服,成為防暴中的「白警」;但其實當你嘗試改變或抗衡這身防暴服賦予你的權力的時候,可能不知不覺間,被改變的是你自己。

非人化 (Dehumanisation)

”All it takes is a label”。為對方貼上標籤,將對方非人化,便能將他們視之為非人的物種。就如史丹福監獄實驗中的參與者,他們本是一群平凡的大學生,但當「囚犯」和「獄卒」的標籤被加諸於他們的身上時,他們便認定了大家有不一樣的使命。因為Philip Zimbardo 下達的指令就是:獄卒要用盡一切辦法維持監獄的秩序。似曾相識嗎?這可說是現今香港社會的狀況。香港政府下放權力予警隊,令得警隊有無限大的權力,濫用資源去維持他們理想中的「社會秩序」。被標籤的一群會本著被賦予的使命,竭力達成目的,因為這個標籤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另外,身處擠擁社會 (Enmeshed Society) 的人是相對容易被操控,從而做出一些非人性化、旁人看來荒誕非常的行徑的一群。擠擁社會是指一群少與外界接觸,長時間相對,亦難與外界取得聯繫的人。香港警隊便是擠擁社會的一個好例子,社會上大多數人都對他們反感,所以很難與外界的人建立關係。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圍爐取暖」,在同一制度下,做著同樣荒誕的事情,說著同樣荒謬的話,建立起一座迴聲牆,不斷重提他們不合理的行為、鞏固他們的思想,令得他們可以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為。這些技倆在警隊、軍隊、甚或洗腦課程中都是非常常見的。

路西法效應帶來的歷史教訓 

從上述可見,人性的力量是非常薄弱的,要達成目的的話,情境的力量是當中十分重要的一環。舉例來說,有人可能會問,那為甚麼警察派遣到黑社會的臥底不會叛變?原因就是這些臥底仍然保持與警隊緊密的連繫,時時刻刻被耳提面命他們的「真正身份」。但另一方面,那些立志要做「白警」的好青年根本並不屬於任何組織,在缺乏強大的情境力量的時候,再強大的個人意志都會被擠擁社會的洪流沖散,漸漸忘記自己的初衷,變成被路西法效應影響的一員。

公義的社會制度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為我們已經從史丹福監獄實驗了解到環境會對人做成很大影響。如果我們可以從路西法效應中汲取教訓,甚至逆向操作:建立一個好的環境,令得大家的行為都是有益於社會的話,相信我們可以逐步逐步,邁向更理想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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